甩甩软趴趴

全职高手我回来了 ID夏知间

【社团作业】【杜江】溺水

社团作业第一季,社团号  @TBC 。

身份设定抽选结果:游泳救生员X 服装设计师

CP:杜明X 江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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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t step on me, here in the sea...

江波涛感觉自己已经被游客须知大厅里面那首歌洗脑了,情不自禁地跟着哼了起来。他也不记得后面唱了些什么,但是那个旋律就是挥之不去。云朵低垂,在泛着粼粼波光的温柔海面上投下漫不经心的落影,他望着周围面带新奇的游客,深深地吸了一口假期的空气。天气晴好海风轻拂,这个午后悠闲而完美,直到他看到公司里的几个同事也穿着浮潜用的脚蹼状似无意地跟了上来。

“小江!别走那么快啊。”一个早他两年进公司的前辈把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弯腰用另一只手往身上撩了撩水,“一块玩会。”

“是啊是啊江哥,一看你就是没在海边玩过,海边不就是……打水仗吗!”

“这里是保护区,不让打水仗的……”江波涛叹了口气阻止道,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那句魔性的don’t step on me,“小鱼会被……吓跑啊。”

“知道你荣升主管责任感强,好不容易休假了还操什么心。”

“我身为水神,当然有责任保护一切水生物了。”

“水神江波涛,你的力量已经不足以管辖境外的海域了!再说了,后面那个椅子上不还坐着管理员呢吗,有事他就过来了……吃我一炮先!”

“哎操,他撩你啊江哥,他可当众撩你!”

几个年轻人开着玩笑,推推搡搡地夹着他走到了沙滩环抱下的珊瑚礁附近。水面已经齐腰,被夹在中间时不时被谁用水撩一脸的江波涛看着快到自己胃口的清澈海水,一面心下了然,一面又有点慌。

这种半调戏半揶揄的味道他很熟悉,估计又是因为升职的事。

江波涛是从私人工作室被挖来的,和这种已经形成流水线量产的公司内部设计师不同,小工作室出活慢,还有吹毛求疵的嫌疑,但胜在逼格高,定位准,精品多。他为人处世都十分温和有礼,但几个单子接下来,动不动就废稿的神经质和一有灵感就消失的私定习气已然给他扣上了朝令夕改难以捉摸的事儿逼帽子,在吃大锅饭的同僚中待遇可想而知。然而江波涛从前年开始力推的一个走高端路线的系列终于在今年春天开花结果,不仅干掉了一票挑三拣四的大佬,还帮助公司一举摘掉了被业内嘲讽多年“知名土豪中老年广场舞专用服装品牌”的标签,向国际化高端定制迈出了从地球到月球的第一步。老板高兴得很,大功臣升职加薪,功臣手下的小弟也跟着鸡犬升天,跟二老板商量了一下之后更是大笔一挥,放了全体员工五天的假,打包去海岛。而这几个人,恰好都在论功行赏范围之外,却又在组团旅游安慰奖范围以里。要说这些同事绑架毒杀他不可能,打他骂他都不会,最多最多抓住机会在水里挤兑他一下,心眼不坏——就是太小,拿个针鼻儿随便一套,能套进去俩仨。

扪心自问,江波涛能肯定地讲,在职场人际关系上没有人能比自己做得更好了。从刚进公司时一群人王八似的守着自己的饭碗、既不想伸头咬肉又怕新来的把肉抢走,恨不得把他直接拎起来从17楼扔下去的冷遇,到如今几个项目良性竞争,还能伙同部门gay里gay气的设计师们在不加班的周末去酒吧听听他们的恋爱史,自己真是很有成就感的。

 

所以他慌的不是这个,他欣慰一笑,低头看着被海浪推到身前的细小泡沫逐流溃散,默默腿软。微凉的海水拍打着身体,水面下暗含的湍流在腿间呼啸,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他卷到海底。胃壁应景地在水面下抽搐了两秒钟,他觉得自己就像排污河面上一个无助的塑料袋。

江波涛,加上人如其名、再加上如假包换的话大概能换到破产。他有个外号叫浪里翻白,所以当水漫过了腰的时候,他不能不慌了。

要说人到了应激状态的时候思考方式都有点不正常,江波涛努力控制着海浪中拌蒜的双腿,竟然还有余力喃喃自语地唱了出来:

Don’t step on me...here in the sea...don’t...step...on...me...

然后不知道是有人蹭了他一下,还是脚下的蹼在沙子上打了滑,他一个后仰翻进了水里。

 

珊瑚礁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如果你俯瞰这一片海湾,就会发现碧蓝的海水有深有浅。靠近沙滩的一圈是黄绿色,然后是明亮的宝石绿色,但其间还斑驳分布着湖蓝、宝蓝、深蓝的色块——这些色块中颜色最深接近于黑的是珊瑚礁本身,其他大部分颜色则表示着珊瑚礁周围水深骤然增加的地方。宛如被雪覆盖的深坑,如果在上面乱走,就会跌进坑里摔成狗,而在海中的后果,则要复杂得多。

 

其复杂程度,大概是淹成狗吧。

海水没顶的瞬间是绝望而慌乱的,江波涛在苦咸的海水淹过鼻孔的时候就失去了理智。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四仰八叉地挣扎,然而这丝毫不能减缓身体继续向海底落去的趋势。珊瑚礁锋利的边缘凶狠地擦伤了他的手肘,沉重的脚蹼则把他的脚卡在石头缝里崴了一遍又一遍。被搅浑的海水裹着碎石和沙子拍在脸上,江波涛讷讷地心想真是太对不起那些珊瑚了,还don’t step on me呢……

其实他很惜命地租了救生衣穿着,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大把脑子晒化了,穿是穿了,就是没吹气。

所以他像块会挣扎的石头一样,一边扑腾,一边无法阻挡地沉没。

那几个同事也都吓坏了,一时间忘了呼救,惊恐地看着彼此。江波涛摔下去的地方正好是一片珊瑚礁后面的大坑,差不多有一人深,摔下去以后挣扎得只剩下一只脚蹼在水面上,十分骇人。他们也没想到江波涛有这么一个汹涌澎湃的名字竟然不会游泳。

会……会淹死吗……包括江波涛在内的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想。

我要被咸死了。江波涛在心里忧伤地补充。

 

“哗——”

视线被泡沫和沙子完全阻挡的时候,江波涛依稀觉得有人破开海浪来到自己身边。那个人轻易地在自己难以维持平衡的水流深处拧身,一条手臂从身后伸入他的腋下,将他固定在一个胸膛中间。人的体温能带来多大的希望,江波涛此刻才深有体会。他立刻本能地想要攀附着触手可及的温暖,然而身后的人却冷酷地禁锢住他的躯干。随后他被轻轻一提,就露出了水面。

其实从失去平衡到被拖起来一共只有几十秒的时间,但他觉得就像在水里淹了半辈子。

“咳咳咳……”

“Are you OK?”一个年轻的声音在他头顶问道。

“咳咳……没事……I……I’m……”

“哎,你是中国人呀……没事吧?”

江波涛抬头,透过被海水腌渍红肿流泪的双眼看到一个穿着沙滩裤赤-裸上身的青年正关切地看着他。眼神明亮,个子中上,腹肌紧实,数一数,有六块。下个季度的荷尔蒙系列可以加一个沙滩专题。

“没事了……咳咳咳咳……谢谢你。”

“能自己走吗?”

“没……咳咳……没问题。”

青年扶起他,一面却对着另外几个人呵斥道:“你……你们几个!站到那边去!”

“你谁啊?”

“我是负责海滩安全的工作人员,”青年敲了敲胸前挂的防水证件,面上带着一层显而易见的怒火和几分难以辨识的轻蔑,“你们轻易破坏掉的珊瑚礁要花费很多很多年才能长出来。这里不是给你们调戏打闹的地方,请你们注意自己的言行。”

几个同事围过来,要上前接过江波涛。

江波涛想从青年的手臂间退出与几人会合,却被青年更紧地拦在怀里。

“他们是……咳咳咳咳……”江波涛想要开口解释他们是同事,却被一口倒呛在鼻腔里的海水呛得一阵咳嗽。

“别怕。”

……怕什么?

几个同事互相对视,又一同看向不明所以的江波涛。

“我警告你们,后退!都后退!……我徒手打死过鲨鱼!”说完他看几个人满脸质疑的表情,又凶狠地强调说,“真的!”

“我们只是想要……把他……”

从江波涛迷蒙的视角来看,青年努力地组织起了一种局促而冷漠的表情:“我有权以破坏自然保护区环境为由起诉你们几个,现在离我们远一点。”

然后不由分说地拖着江波涛向沙滩走去。

 

“我刚好要换班了,送你回酒店吧。”

走出海滩的青年像是脱掉了一层冷硬的皮,整个人散发出毛绒开朗的气息。他从办公室里拿了一条小毛巾给江波涛擦头发,又找出医药箱清理伤口。

“谢谢啊。”江波涛别扭地伸出一只手肘,露出在水底时的擦伤,一面想着等会给同事发个短信。

“我跟你说,面对这种情况要尽快来找工作人员……他们就是趁着人多不容易被注意到才下手的。”青年用镊子夹着医用棉球擦小心而专注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皮肤,在江波涛被疼痛刺激不由瑟缩的时候下意识地用嘴呼呼两下以示安抚。

“……?”

“像你这种一看就在办公室待太久,长得瘦瘦的还没什么肌肉,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海湾这里治安算是最好的了,毕竟大家都是来看动物的,就这样你还能遇见这种事,也真是够倒霉了。”

“……?”

“不要不好意思,我注意你们很久了,那个高个子一上来就把你控制住了,拉进海里还见死不救,是不是要等到你吃足苦头以后再趁机吃豆腐啊!人渣!死基佬!要不是有规定不能起冲突我就……”

“不好意思,今天真是要多谢你救了我,但是……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什么?”

“那几个,他们是我同事,我们真的是在逗着玩。”江波涛控制着自己的措辞,尽量让面前的青年石化得慢一点。

“……”青年的表情看起来像一瓶蓄势待发的香槟。

“而且……他们不是死基佬,我才是死基佬。”

青年的塞子被嘭地打开了,又瞬间被按了回去。

 

“我我我我……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我……”

“噗,没关系。你救我的姿态还是很英勇的。”江波涛无端地想摸摸那颗手足无措的头,他伸手摸了一下,毛绒绒的,“我叫江波涛,你怎么称呼?”

“……杜明。”青年没躲,红着脸呆呆答道。

“你家在这里?”

“……不是,我上海的。我有这里的救生员执照的,过来玩闲着没事给亲戚帮帮忙。”

“老乡啊……徒手打死过鲨鱼,黄浦江打死的?”

“……”

杜明脱掉那层冷硬的皮,又脱掉那层唠唠叨叨的皮以后,露出了一个磕磕巴巴的芯子。

“我……我……当时就想先把你救出来再说。我觉得……我也够呛能同时打他们几个……我怕连我也一块……让他们几个给……那个了……”

“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哈哈……”江波涛终于忍不住笑得打颤,他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一下勉强止住笑意,“天哪,放假都不如被你救减压啊。”

香槟被人摇晃了几个来回,噗噗地溢出泡沫。青年耷拉着耳朵瞪了江波涛一眼,快哭出来的样子:“我……我先写个报告。你等那个药干了再动啊!”

写了报告交接工作,一转眼就过了一个多小时。江波涛窝在办公室角落的小沙发上一边发信息,一边看着青年局促而认真地完成工作。

 

晚霞舒展在整个海面上,温暖又甜美。江波涛站在小山丘上遥望沙滩环抱下的海湾,游人星子般在沙滩上投下阴影。黄昏慷慨地赠与人宁静,又让人在安眠前的这几个小时里泛起感慨过后的空虚。他回味着今天突如其来的际遇,不由嘴边溢出几丝笑纹。

杜明从停车场把车开出来,打开副驾驶的门:“不好意思……耽误了你那么久。”

“今天多亏你了啊,要不是你,我还以为自己会一直冲到马里亚纳海沟呢。”

“应、应该的……我送你回酒店。”

“不想回酒店啊。”

“毕竟呛水了,还受了伤,要好好休息啊。或者我带你去找……你的同事们?”

“我的同事们都去参加晚宴了,让你一搅和,我也来不及了呀。”

“对……对不起啊。”

“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来,有什么好去处介绍一下……如果你晚上有空的话?”穿着简单T恤发尾湿漉漉的青年在夕阳里笑着歪头,白皙清冷的皮肤也被晚霞染上暖橘色,杜明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个没完,像个聒噪的青蛙。

“好……好啊。”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抓住江波涛脸颊边的晚霞,没有抓到。

抓到了一手笑意。

 

最后杜明还是带着江波涛回到了酒店,因为他们酒店很骚包的有全岛最大的海景泳池。

“我一个旱鸭子,为什么要来泳池呢。”江波涛瘫在躺椅上生无可恋地问。

“看那个。”杜明哗地一声,捕食鳄鱼似的从水波平静的游泳池里蹿上来,指着泳池正对的方向。幽微夜色中,无数河灯晃晃悠悠漂流入海,闪烁的橘黄暖光在一片黑暗中汇集成群,仿佛被网困住的漫天繁星,又被谁无意间捅破。

“厉害了……”江波涛目瞪口呆,缥缈的灯火在他瞳仁间几不可见的闪烁,“阿L要是带他男朋友到这求婚,连带套都等不及就会被干掉的。哦,阿L是我一同事。”

“这个是给去世的人放的……招……招魂用的。”杜明弱弱地补充道,又扑通一声沉进了水中。

“……”

“你的同事们……也都是gay?一起去海边的那些。”水面咕噜两声,冒出几个讷讷的泡泡。

“不啊,真gay都在mall里呢……出来晒成土豆还怎么泡男人。”

“……那你是假gay?”

“我没男人可泡啊。”

杜明低头看了一眼水里的自己,突然脸红了。

“你怕我泡你?”

“我……我会游泳。”

“……”江波涛好笑地看着杜明从水里露出的慌慌张张的眼神,心想我还没泡你,你自己已经泡进去了。

 

“给你个机会。”

“什么?”

“接住了。”

江波涛俯身亲了一口水面露出的那个错愕的鼻尖,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杜明有生以来第一次差点被吓到溺水,他慌忙抱紧落入怀中的躯体,四肢湿漉漉地贴在一起纠缠:“你不要命了?我靠吓死我了……”

“死基佬要泡你,你还敢抱?”江波涛压抑着对水的恐惧大口喘气,将手攀在温暖的躯体上笑着问,“你就不怕死基佬黑灯瞎火先把你控制住了,再把你按进水里吃足苦头,最后把你……那个了?”

杜明眼神闪烁,没有回答,只是将双臂紧了紧。江波涛腰上的皮肤冰凉细滑,他觉得自己与之相贴的皮肤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他把江波涛托出水面,自己没进了水里。

“还不招?”江波涛一面享受着被支撑的安全感,一面诧异于他这种好笑的固执,“装直男很好玩啊?”

“我以为你是直的啊……被男的欺负了以后,可能会对gay很反感吧。”幽蓝的水池沉默良久,冒出一个头和几个泡泡。

“那我都说我也不直了,你还接着装?”

“我都骂完你死基佬了……哪还好意思泡你啊……”一串泡泡哭着说。

江波涛哭笑不得,他把那颗委委屈屈的头一巴掌按了下去,紧接着俯身隔着水面,衔住了水下那双抿紧的嘴。

温暖到炙热的躯体缠上来,严丝合缝的拥抱,安全又熨帖。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有人能写报告把自己写硬了,你说他直不直?”江波涛凑在夜色中滚烫的耳朵边说。

 

第二天江波涛还是不负众望地发烧了,然而推掉了一切集体活动的江大设计师,正享受着清晨枕边最温暖的怀抱。

电话?不接。

闹钟?掐死。

锁屏背后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前一天的收信箱。

 

 

-阿L,我看上了救我的那个救生员怎么办?

-让他溺死在你的围笑里。

-已溺毙,人工呼吸中。


-End-


注:小江唱的don’t step on me的那首歌来自夏威夷Hanauma Bay游客须知大厅里面的宣传片,叫Please Don’t Feed Me,告诉游客要保护珊瑚礁的自然环境,神TM洗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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